哲学的本意是爱智慧,爱智慧甚于爱一切,包括甚于爱生命。
苏格拉底的结束语是:“分手的时候到了,我去死,你们去活,谁的去路好,唯有神知道。”哲学家的幽默和达观跃然眼前。莫洛亚引哲学家桑塔耶那的话说:“爱情的十分之九是由爱人自己造成的,十分之一才靠那被爱的对象。”
对于一个生命力旺盛的人,爱和孤独都是享受。莫洛亚这本书的结尾句是说得很精彩的:“若将幸福分析成基本原子时,亦可见它是由斗争与苦恼形成的,唯此斗争与苦恼永远被希望所挽救而已。”
每个人都是一个宇宙,每个人的天性中都蕴藏着大自然赋予的创造力。把这个观点运用到读书上,爱默生提倡一种“创造性的阅读”。这就是:把自己的生活当作正文,把书记当作注解;听别人发言是为了使自己能说话;以一颗活跃的灵魂,为获得灵感而读书。
几乎一切创造欲强烈的思想家都对书记怀着本能的警惕。蒙田谈到“文殛”,即因读书过多而被文字之斧砍伤,丧失了创造力。叔本华把读书太滥譬作将自己的头脑变成别人思想的跑马场。爱默生也说:“我宁愿从来没有看见过一本书,而不愿意被它的吸力扭曲过来,把我完全拉到我的轨道外面,使我成为一颗卫星,而不是一个宇宙。”
一个愚钝的人,再智慧的朋友对他也是毫无用处的,他坐在一群才华横溢的朋友中间,不过是一具木偶,一个讽刺,一种折磨。
每人都是一个神,然后才有奥林匹斯神界的欢聚。
爱默生说的漂亮:“当一个人能够直接阅读上帝的时候,那时间太宝贵了,不能够浪费在别人阅读后的抄本上。”
有两种自信:;一种是立志上的狂妄自大,永远自以为是,自我表现感觉好极了。
半人半神走了,神就来了。
人类精神的逆反形式:大智若愚、大善若恶、大悲若喜、大信若疑、大严肃若轻浮。
丑角也许比英雄更知人生的辛酸。
正经不是严肃,就像教条不是真理一样。
萧伯纳说:“人生有两大悲剧,一是没有得到心爱的东西,另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。”但仔细玩味,发现这话的立足点仍是占有,所以才会有占有欲未得满足的痛苦和已得满足的无聊这双重悲剧。如果把立足点移到创造上,以审美的眼光看人生,我们岂不可以反其意而说:人生有两大快乐,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,于是你可以去寻求和创造;另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,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?
灵性是心灵的理解力。有灵性的女人天生慧质,善解人意,善悟事物的真谛。她极其单纯,在单纯中却有一种惊人的深刻。
寄旅和漫游深化了我们对人生的体悟:我们无家可归,但我们有永恒的归宿。
艺术境界和魔术境界都近乎游戏。区别仅在于,在艺术境界,人像孩子一样忘情于游戏,现实融为一体。在魔术境界,两者的界限是分明的,就像童心不灭而又饱经沧桑的成年人一边兴致勃勃地玩着游戏,一边不无悲哀地想,游戏只是游戏而已。
诚然,和历史、宇宙相比,一个人的生命似乎等于零。但是,雪莱说得好:“同人生相比,帝国兴衰、王朝更迭又算得了什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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